烟雨落京城

第17章

但打完后，一行人才犯了难。

荣流月的眼角青紫一片，陆恒的嘴角破了，繁星的手上满是抓痕，荣战和荣烈稍微好点，但这一身脏污也瞒不过去。

陆恒看着荣流月的眼角，心疼的问：“疼吗？”

荣流月甩了甩头霸气的说：“不疼，如今是怎么过我爹那一关，爹要是知道我又打架了，定要罚我跪祠堂！”

“别担心，陆恒哥哥陪着你！”陆恒轻声的哄着荣流月。

一行人偷偷摸摸的回了荣府，谁知荣老爷已经在荣流月的院门前等着了。

荣老爷看着荣流月眼角的淤青，是即心疼又生气，“看来你又没听爹爹的话，带着荣战他们打架去了，既如此，今日就在祠堂罚跪一晚！”说完拂袖离去。

荣流月像斗败的公鸡，认命的去了祠堂。只是这跪倒是不要紧，这跪了两个时辰了，饿得不行了。

这时听见门外传来两声‘布谷、布谷’的鸟叫声。

荣流月轻声的问：“陆恒哥哥是你吗？”

这时陆恒才提着篮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，荣流月看着陆恒奇怪的走路姿势问：“你这腿怎么了？难道是你祖父揍你了？”

陆恒将篮子里的吃食一一拿出，解释说：“没，只是刚才翻院墙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，不打紧。饿了吧，看陆恒哥哥给你带什么了，小月快趁热吃吧。”陆恒一边说着一边从篮子里拿出吃食。

“陆恒哥哥你真好！”荣流月由衷的说。

陆恒宠溺的摸摸荣流月的头说：“吃吧，知道你饿了。”

荣流月这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。

陆恒像边戏法似的倒出一杯水递到荣流月面前说：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，别噎着！”

墨天煜到此时才明白这叫陆恒的人，对于荣流月来说有多重要，但今日却在荣流月心上狠狠的扎了一刀。遂起身拉着荣流月到旁边坐下，看着微醉的人儿，轻轻皱了皱眉。抬手将人带至自己的身边，让荣流月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。

荣流月甩了甩头继续道：“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爹四处游历经商。我爹他是个大好人。”说完荣流月打了个大大的酒嗝。

荣流月又喝了口酒继续说：“我爹本来也是个读书人，可是小时候他家里穷，最终没能继续念下去。后来他去到一个布庄当小伙计，由于相貌不俗，加之有些许文采，布庄的**看上了他。他也对知书达理的布庄**有意。但布庄东家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一无所有的他，于是让父亲出去闯荡，如若能闯出一番成就，就将女儿嫁给他。”

荣流月又喝了一口酒：“爹也不愿意**跟着他受苦，发誓要闯出一番名堂。可没有本钱，没有人脉，没有经验的他，想要成功又谈何容易。爹出去闯荡了三年，起早贪黑，吃苦受罪，却只是小有所成，离布庄老板的要求还差得远。可布庄**却不能等了，她的年纪一年一年的大了，她爹逼着她嫁给一个富商之子，我爹没有办法拉着**私奔了。”

荣流月笑了笑，她还真想不出他那刻板的爹能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。

“我爹带着我娘在外闯荡多年，终于有所成就，他们衣锦还乡，布庄老板也在临终前将布庄交到了爹的手里。爹资助贫困学子，说不能让他们跟他吃一样的苦，一定要学有所成，科考入仕，光宗耀祖。每月让仁济医馆义诊一日，让穷苦百姓也能看得起病。修桥铺路，施粥济贫。可唯一遗憾的是，他们一直没有孩子。但即便是这样，爹待娘一直都很好，从未想过纳妾。爹和娘一直待我如珠似宝，可娘临终前却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，我是从外面捡回来的。”荣流月吸了吸鼻子。

墨天煜心疼的将人带入怀中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荣流月受伤的心。

“你说他们为什么......不要我，为什么都......离开了我，这偌大的宁朝谁会记得我，念着我？谁......会为我......停留？谁会.....为我等待？”荣流月醉的有点语焉不详了。

过了一会儿，墨天煜发现怀中的人儿似乎没了动静，低头一看，人已经睡着了。

墨天煜将人打横抱起，大步往荣流月房间走去。

荣流月在怀里动了动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缓缓睡了过去。

墨天煜将人抱进房间放至床榻之上，想伸手拉过被子给人盖上，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拉住了他的袖子。

感觉拉着的东西在动，荣流月拉得更紧了一些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：“娘，不要离开月儿，不要丢下月儿，月儿会乖，月儿会听话。”

墨天煜终究是没能狠不下心抽回袖子，坐到了床边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睡得不太安稳的人儿。

繁星听见荣流月房间有动静，睡眼惺忪的前来查看，推门进来就看见这副景象，瞬间瞌睡都吓醒了。

墨天煜看着闯进了的繁星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见床榻上的人儿已睡熟，这才缓缓抽出袖子。对繁星道：“流月今日酒喝得有点多了，晚上且细心的照料着，记得给煮碗醒酒汤，免得明日头疼。”

墨天煜一一交代好后才转身离去。

繁星看着自家爷熟睡的容颜发起了楞，看样子王爷对她家爷确实不一样，但她家爷如今是女扮男装啊，这是看上了她家爷还是有断袖之癖呀！

这事可咋整，如今和盘托出小命能不能保住？看上她家爷不行，看不上她家爷更不行，哎......

翌日，荣流月醒来头痛欲裂，这该死的宿醉。

脑袋不断闪过昨晚的片段，啊，昨晚她都说了些什么来着？好像说了陆恒的事，好像还说了爹的事，完了完了，后面还说了什么，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？

她没有暴露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吧！天啊，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。

繁星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，就看见自家爷一脸懊恼的样子。随即打趣道：“如今知道后悔了？昨日死活不让奴婢跟着，你什么样奴婢没见过？”繁星眼眶微红。

她知道爷是怕她看见爷伤心的样子。近两年来，老爷、夫人相继离世，对爷的打击也是不言而喻的。可爷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抗着，努力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副开心的样子。可他们是从小陪着爷一起长大的，爷看着放荡不羁，实则重情重义，心更是柔软，爷心里的苦她又怎能不知？